
第1章 嘘!她来了
凌晨一点,我和男友同时收到了一条恐吓短信。
上面是男友死去的前女友的照片。
从那天起,我们每天凌晨一点都会听到走廊里诡异的口哨声……
1 (清清,我们怎么办?)
凌晨一点,男友神色慌张地看着我,在手机屏幕上敲下这句话。
就在几秒前,我和男友梁鑫武同时收到了一条短信。
上面是他已经自杀的前女友照片和一句不知真假的威胁,(小心,别被我抓住哦。)
我还在查看手机号来源,门外响起了若有若无的嬉笑声和持续的口哨声。
(咚咚)
拍打门的声音很重,一捶捶像是捶到我的心上。
很明显,这是冲着我们来的。
我们不敢开灯,我只能摸着黑探到床头的水果刀,稳了稳心神,手心满是冷汗,紧紧握住了梁鑫武的手,语气坚定。
(别怕。)
可是简单的一句安慰根本起不到效果,梁鑫武已经害怕得开始颤抖起来,喉咙里也断断续续溢出哭泣声来。
门外捶打的声音越来越响,好像就要破门而入。
(嘻嘻嘻嘻……)
一道似男似女的声音尖细又刺耳,我打了个冷战,梁鑫武此时抖着手噗通跪倒在地,双手合十开始磕头。
我慌张地按了按他,生怕他一个动作引起屋外那人的注意。
屋外的响声依旧在继续,隐隐约约有加重的迹象。
就在我掏出手机准备报警的前一秒,门外的捶门声戛然而止。
梁鑫武已经吓得瘫软在地,我只好壮着胆一人上前去看监控。
忽明忽暗的走廊里空无一人,只有诡异的(安全出口)标牌绿莹莹地闪着。
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,拽起梁鑫武,开始仔细看那条短信。
此时一条新短信又发了进来。
(小心哦,我每天都在看你。)
梁鑫武忽地将手机扔了出去,双手抱头,嘴里念念有词。
(一定是她,是她回来了……)
(我要完了,完了……)
我推搡他一下,拍拍他的脸,摸了一手冷汗,我冷声说,(清醒点!)
梁鑫武这才噤了声,周围静悄悄的,夜色中,我恍惚看到窗外晃过一个身影,定睛一瞧,却是什么也没有。
我来回倒放监控录像,结果却是让我冷汗津津,那一点的监控画面上,赫然没有任何人的存在。
难道,刚刚那是我的幻想?
不可能,我看着旁边求天拜地的梁鑫武,打消了我的想法。
那明明是真实存在的。
我和梁鑫武都亲耳听到了。
我和梁鑫武开着灯不敢睡,一直到了早晨五六点,白光渐渐浮现,我拉起梁鑫武就要去报警。
可偏偏这时梁鑫武死活不肯和我一起去。
我不知道他在怕什么。
就因为那张照片吗?
梁鑫武的前女友叫凌漪,两人是大学情侣,后来毕了业,因为异地分了手,再后来凌漪因为工作压力跳了楼。
我见过凌漪的照片,不过也只是一张而已,她和我很像,尤其长发的时候,不仔细看甚至会认成一个人。
我曾经一度怀疑梁鑫武把我当替身,但是后来我发现梁鑫武并不在乎凌漪,甚至他似乎对凌漪没有过一点爱意。
譬如我有时候会故意试探凌漪和我的区别,梁鑫武的表现很怪异,他似乎从不记得凌漪的爱好习惯,有时甚至回答得前后矛盾。
不过我觉得这样或许更好,毕竟,谁会希望自己的男朋友一直记得前女友的小细节。
可是现在,他表现得畏畏缩缩,连报警也不愿意,这让我很是焦躁。
我烦躁地看着面前一声不吭的梁鑫武,只扔下一句话,(你不去我去。)
随后便自己出了门,赶往警察局。
我坐上车,看着那两条短信,紧张地摩挲着衣角。
我和梁鑫武在半个月前订了婚,偏偏现在出事,时机实在太过巧合,一股不安浮上我的心头。
到了公安局,我给警察看了那两条短信,又讲述了昨晚的奇怪经历,警察却沉默一会后皱起眉头。
(很抱歉。)
(根据您手中的短信我们只能判断是有人恶意扰民,许女士,这个案件我们不能受理。)
正当我感到无力的时候,警察话锋一转。
(不过,您可以记一下我的电话,有事方便联系。)
我加上警察的联系方式,路上又买了几把防身的工具,还专门托人买了一把开了刃的刀。
摸上沉甸甸的刀把,我的心里才有了踏实的安全感。
回到家里,梁鑫武一脸萎靡地坐在沙发上,手机赫然是昨晚的短信。
许是气氛太过慌张,我只好将刀拿出来,试图给他鼓劲。
但梁鑫武始终回不过神,只是一双眼阴沉地看着手机不说话。
2很快,夜幕降临。
时间一点一滴过去,时钟再次指向了十二点五十八。
我们事先将灯打开,两人坐在客厅严阵以待,此时我们正死死盯着监控。
(砰)
门外忽然响了一声,像是轻飘飘的拉闸声,整个房间陷入黑暗,只有我和梁鑫武紧紧坐在一起。
我陡然紧张起来,全身绷紧不敢说话,手握紧了那把刀,旁边的梁鑫武则是打开手机查看信号。
(嘻嘻嘻嘻嘻……)
(给我开门呀。)
又是尖细的变音,我打了个冷颤,明显感觉到了身旁的梁鑫武身体开始颤抖起来。
骤然没了电,我们一下没有了依靠,梁鑫武开始来回摸索想要拿武器防身,可是他动作太大,加上紧张,噗通一声摔倒在地。
摔倒的那声实在太大,门外人拍门的动作一顿,又开始放大声音,(嘻嘻,你在家呀,快开门!)
黑暗中,我拉着梁鑫武的手低声呵斥,(别动!)
一时间我们都停了呼吸,生怕出了什么动静,可是屋外那人却是越加暴躁,话语也从诱导变成了威胁。
(为什么不开门!)
(给我开门!)
(开门!开门!)
残忍又尖细的声音透过门结结实实地砸到我们心里,门外人不再拍门而是开始用斧头砸门,我深知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进来。
我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要给白天的警察发信息。
就在我编辑好短信发出的那刻,屋外一道闪电劈了下来,正正好好照亮了我们的客厅,也正好盖过了他破门的那声巨响。
我的心一窒,朝着梁鑫武颤颤巍巍的一指看去,我看见我们的防盗门被破了个口,破的地方慢慢露出一个脑袋。
可是闪电过得太快,我只能看见那人嘴角扬起的诡异弧度,以及他手里那把锋利的斧头。
一瞬间,我的心被绝望覆盖。
梁鑫武呜呜叫了几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,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和最快的反应一下跳起拉着他冲进了卧室。
我背靠着门迅速反锁,梁鑫武赶忙推来桌子椅子堵住门,此刻我的大脑满是那人的半张脸。
(呼呼呼——)
我的耳边是急促的呼吸声,门外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。
我绝望地捂住脸,眼泪流了满脸。
为什么?
为什么偏偏是我?
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意外?
我是个孤儿,无父无母,从小一个人长大,幼时极端的环境造成了我对所有人冷情冷心的态度,梁鑫武是个意外。
他是个好人。
虽然有时懦弱了点,但他对我很好。
在一年前我出车祸住院那段时间他每天无微不至地照顾我,甚至不在意我的家世向我求婚。
我当然不会拒绝,这样的人,我当然要抓住机会。
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出了这种事情,我心里又恨又怒。
防盗门都挡不住的攻击一个普通的木门更加容易破开,门外人不断的敲击和夸张的大笑让我精神游走在崩溃的边缘。
(啪!)
门被砸开了,我不知道哪来的冲动,推开了梁鑫武握紧了那把刀直接冲了上去。
可是这一刀没有刺中,反而挑起了那人的怒火。
他一个斧头就要朝我劈来,我清晰地看着那把斧头的尖头泛着冷冽的光,映出了我惊恐呆滞的面容。
我不受控制地呆在原地,眼看斧头就要劈下,走廊里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。
(警察!)
(不许动!)
是警察来了!
听到是警察,那人动作毫不犹豫,直接转身跑走,翻过了窗户,我一下脱力倒地,梁鑫武赶忙过来扶我。
几个警察快速跑来,一群人围在我身旁。
(许女士,你还好吗?)
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已经没有印象了,这是我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。
3我醒过来已经是在医院的病床上,面前站着的,正是我去报警那天的警察。
(你好许清女士,我姓王,是你这次案件的负责人。)
我想开口说话,结果嗓子却是又干又哑,王警察上前给我端来一杯水。
(抓到他了吗?)
我润润嗓子马上问道,王警察沉重的脸色回答了这个问题。
我失望地垂下头,白花花的病床被子刺得我眼睛一酸。
(请问您对梁鑫武了解多少?)
面对王警察近乎质问的问话,我睁大眼睛,眼中浮现一丝心虚。
见我不说话,王警察又继续说道。
(据我了解,您和梁鑫武是男女朋友,请问您是否知道他曾拍摄他的前女友的不雅视频?)
(什么!?)
我惊叫出声,(我,我不知道啊王警察!)
我的情绪一下绷紧,看着王警察漆黑的眼珠紧紧盯着我,我没来由心里一股紧张。
(别紧张,我只是例行询问。)
他话音刚落,手机又响起,我余光瞄去,却被王警察一个厉视给惊出一身汗。
我讪讪地闪躲眼神,摸起自己的手机,上面是梁鑫武的几个未接来电,还有一则他的短信。
(清清,我真的什么也没做!)
提着心送走王警察后,梁鑫武很快到了医院。
(警察问你什么了?有没有提到我?能抓到那个人吗?)
我听着梁鑫武这一串的质问,根本不在乎我受伤,心里不免有些膈应。
(没说什么,你怕什么,咱们现在有警察看着,那个人再厉害也不敢在警察眼皮底下动手。)
我不声不响地回答完,紧紧盯着梁鑫武的脸色,想要看看他的反应。
梁鑫武似乎也意识刚刚的问话有些不妥,主动坐在旁边拉起我的手。
(清清,我这不是太担心你了吗?)
(如果真是因为凌漪破坏了咱们的婚礼,那不是太亏了?)
听到梁鑫武主动提起凌漪我猛地捂住他的嘴,(嘘!)
我心里暗自恼恨梁鑫武这匮乏的眼力见。
凌漪自杀的事现在本来就被警察重新调查,现在提起岂不是自找麻烦。
我们被警察严加看守,谁知道会不会隔墙有耳。
(算了,这几天我住医院,警察也看着我们,婚礼就先推迟吧。)
我发愁地揉了揉额头,梁鑫武犹豫一下点了点头。
我在医院里,门外还有安保人员,但对那人的阴影总会让我在半夜一点惊醒。
但好在,短信和那人再没出现过。
梁鑫武保持着一天一看的频率,表示他的恐吓短信也终止在了那一天。
王警察来得不多,只是三四天来一次,每次来也总是例行询问几句,再没提起梁鑫武拍视频的事。
半个月过去,我准备出院,王警察破天荒朝我露了个笑容。
(恭喜出院。)
我没把他这奇怪的笑容放在心上。
毕竟,梁鑫武那拍视频的事如果没有定案始终是一个隐患。
没错,我早就知道梁鑫武拍视频的事了。
只不过,我不在乎梁鑫武拍没拍视频,我也不在乎凌漪自杀是不是因为梁鑫武拍视频。
我在乎的只有梁鑫武作为我的未婚夫,他绝对不能因为凌漪坐牢。
梁鑫武说得对,婚礼在即,我可不会让一个死人阻碍了我的大好人生。
出院后,我主动找到一个人,方杨,他是个混混,一个会打探消息的混混,也是一个刀尖舔血的混混。
这种人用起来方便,因为他们只认钱,但要摆脱也很棘手,因为他们只认钱。
交易的过程很痛快,我交钱,他办事。
唯一奇怪的是走之前他忽然冒出一句话。
(你对警察就这么不放心?)
我疑惑转头,他却没再说话。
回到家里,梁鑫武已经在等着我。
我刚一进门,他忽地扑上来,语气急切又慌张。
(完了完了,那个人要来杀我了!)
4我不耐烦地扯开他扒拉的手,(你冷静点,我已经找好人了。)
一想到他拍视频才招惹了这些事,我忍不住责怪道。
(你拍视频就拍视频,怎么还把人弄死了?)
梁鑫武为人懦弱,要说他拍视频就能把人逼死我是不相信的。
梁鑫武听到这话自知理亏,四处躲闪着眼神,半天憋出一句,(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想不开了。)
瞧着他这样子我就知道背后还有其他原因,但我说不了什么了。
当我第一次知道梁鑫武对凌漪拍视频的时候,我也曾质问梁鑫武,但最后总会汇成一句话。
(许清,现在咱俩是一体的。)
身为孤儿的我没办法拒绝这样的话,也只好默认了他的行为。
出院的第一天半夜一点,一切正常。
第二天,正常。
第三天,正常。
……
一直到半个月后,那人再也没出现过。
连方杨都打电话询问,(那人不会是放弃了吧?)
我和梁鑫武自然知道那人是不可能放弃的,但日子一天天过去,一切正常的样子仿佛他真的不会再来了。
直到我在第三十天接到了警察的电话,站在停尸间里,我看到方杨的尸体,他被一刀毙命。
(许清女士,你认识这位受害者吗?)
我不记得我是怎么走出那间停尸间的,方杨惨死的模样深深刻在了我的心头,他脸上的留下的像是在威胁我,又像是挑衅。
(别想逃!)
从那后,警察彻底将我和梁鑫武视为了重点监察对象。
梁鑫武看着楼底下的几名便衣警察,忧心忡忡,(我们要被监视了)
我烦躁地来回查看门口的监控。
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,我本想让方杨找几个人将那人逮住,却没想到那人手段这么残忍。
是我忘了,他能做出那么变态的威胁就代表他也是刀尖舔血的人物。
接下来呢,就算警察查不出来梁鑫武犯的那些混事,我们两个真的能安然无事吗?
带着恐惧和心虚,我和梁鑫武再一次如临大敌一般等到了半夜一点。
可是这次,出事的是梁鑫武。
半夜十二点半,我将匕首放进口袋,隔着厚重的衣物,沉甸甸地,它和我的心脏贴在一起。
身旁的梁鑫武手里也拿着一把菜刀,神情惊惧又慌张。
指针指向一点。
(砰!)
房间的所有灯光全部关闭,熟悉的场景让我身体开始不自觉地发抖。